这个端午节假期，上海新添了一处网红打卡点。苏州河曹杨路桥南岸桥下色彩绚丽的“梦核公园”，吸引了很多市民和游客。 前几天，这里还新开了一家咖啡馆，人们可以坐在桥下边喝咖啡边聊天，顺便在留存了工业遗产物件和影像的游乐园里转一转。 老桥新生 上海激活桥下空间的改造更新行动始自2018年，曹杨路桥下空间微更新项目是最新成果之一。这些行动旨在把长期封闭、闲置、利用率不高、品质较差的公共空间，转变为大众可享的公共休闲场所。 此前最有名的几处桥下空间改造，有苏州河中环路北翟路高架桥下的洛克公园运动场、苏州河武宁路桥北岸桥下的“苏河驿”等。在“一江一河”改造的大背景下，这些桥下空间成为画龙点睛之笔。
曹杨路桥始建于1928年，最初为木桥。当时南岸桥头有一座道观叫三官堂，桥因此得名三官堂桥。后来，这座桥改叫“曹家渡桥”，以苏州河南岸曹家渡地区为名，其西侧还曾建有曹家渡西桥。曹家渡历史上曾是工业区，后来因花市和家具城而闻名。《繁花》中，阿宝为了见雪芝，经常在曹家渡坐13路公交车。1980年，曹杨路桥改建为现貌，成为连接曹杨路和江苏路的重要通道。 经过二三十年的持续更新，曹杨路桥附近苏州河南北两岸楼盘云集，还有几个创意园区和几栋写字楼。2009年底，地铁11号线隆德路站开通运营；2014年底，13号线隆德路站也开通了。位于曹杨路桥北头的隆德路站，成为附近居民和上班族最近的地铁站，通勤时段人流量大。 苏州河滨水改造全面启动后，从武宁路桥向西，经曹杨路桥、华东政法大学校区直到凯旋路桥，两岸滨水步道分步骤打造完成，成为一条固定的游线。苏州河游船在中山公园设站。曹杨路桥南岸桥下的人行桥洞，长期用来放置垃圾箱、作为环卫人员临时休息区和杂物堆放区，东面路边就是垃圾清运站，环境质量明显滞后于苏州河滨水岸线。
2018-2019年，上海市规划资源局和上海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将“行走上海——城市空间微更新计划”的主题定为桥下空间改造，先后展开两届征集活动，完成6组试点设计，点位分布在长宁、普陀、徐汇、虹口四区。经过设计师之手，桥下空间转为运动场、驿站、公园、店铺等，不仅改造苏州河桥梁，也改造轨道交通和高架道路的桥下空间。 2022年10月，长宁区启动苏州河桥下休闲文化带提升工程。上海翡世景观设计咨询有限公司的方案在曹杨路桥下空间改造的征集中获选，开始介入这处微更新。 翡世设计过苏州河中环路北翟路高架桥下的洛克公园和中山公园北门临街区域（20路电车起点站）改造项目，熟悉苏州河滨水情况。他们还完成了虹桥商圈虹桥公园（原上海儿童交通公园）的改造设计，以及愚园路网红街区南面凤冈路社区共享绿地的改造设计，对如何打造有趣味的公园景观有丰富经验。
今年元旦，“苏河超级管”（Super Tube）在曹杨路桥下空间建成开放，这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梦核公园”。改造面积1880平方米，桥下封闭的废弃道班房被打开了，变成色彩绚丽且开阔的休闲场地。路边环卫收集站的面貌焕然一新，墙上写了“断舍离”三个字。 一位见证这次改造并介入后续运营的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不同人群都可以在这里休憩玩耍，环卫工人也可以在更好的环境中休息。她的感受是，为人的需求而推动城市更新是一件好事。 丰富体验 微更新完成后的人气如何，要看空间运营水平。梦核公园并不满足于打造一个常规的社区公园，而是想尝试创造更多体验。 近来上海新开放的公园、绿地有一个新的共同之处，就是要安排一处消费店铺，作为人气和场地运维的支撑点。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永嘉路嘉澜庭的口袋公园和口袋咖啡。 在嘉澜庭获得2021年亚洲建筑师协会社会与文化建筑类金奖和社会责任奖特别奖后，设计单位阿科米星建筑设计事务所曾介绍称，口袋公园里的咖啡馆不仅是一间消费店铺，还是一处兼顾公园日常运维的小微公益空间。 口袋咖啡主理人小棋入驻了梦核公园，在橙色小木屋里开了一家咖啡馆“coffee city x 超级管”。营业时间相当长，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符合曹杨路桥通勤人群多的特点。忙着出杯的间隙，小棋回答记者说，因为看中这里会“很有意思”而选择入驻。
桥下空间的店铺属于改造后新增加的商业场所，无门牌号，性质特殊。此前，武宁路桥下苏河驿的“桥洞咖啡”SKF桥下咖啡馆也曾长期面临无法办理营业执照的窘境。据了解，这种情况已经以特事特办的方式得到解决，梦核公园的咖啡馆等商业运营尝试已经可以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运作。 在“coffee city x 超级管”试营业的第一天，记者碰到了著名摄影家陆元敏，他在上世纪90年代初拍摄的《苏州河》系列摄影作品名声在外。陆元敏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拍摄游人。记者问他是否有计划在新公园里搞一搞展览活动，他笑称，只是来看看苏州河新变化。 梦核公园的转变也承载了苏州河的一段历史。启动改造时，长宁区建设和管理委员会提出要求“加强历史教育，做好文化宣传，高质游憩休闲”，文化、休闲是改造激活闲置桥下空间的两个主要目标。 记者在公园现场碰到了翡世的建筑师潘山，他是梦核公园的主持设计师。潘山表示，苏州河工业历史悠久，至今曹杨路桥附近留下的工业遗存很多，包括阜丰面粉厂、上海啤酒厂等，附近老居民都很熟悉。改造要用好工业文化符号，也要做得好玩，把保存历史记忆和吸引人群体验结合起来。 在设计休闲设施时，他们活用了工业元素。比如“超级管”这个理念，就来自工业设施特殊视觉的启发。桥旁有一根黄色管道的市政燃气管，与桥相伴过河。设计师决定从管道形态和亮色两个角度打造特色。 一方面，他们采购了一批废旧工业管道，作为场地中的安全围栏、座椅和有互动功能的小节点。另一方面，他们用高饱和度的“多巴胺色系”涂装设施，比如用彩色钢管装饰安防监控探头，用黄色圆筒代替非机动车挡。上下桥的步行楼梯及栏杆外侧的保护栏，也采用了鲜亮的绿色、紫色等。
公园正中的跷跷板很抢手，旁边安放了黄色的啤酒桶，呼应历史上存在于桥南侧附近的上海啤酒厂。啤酒桶上的两个圆形管口，里面是屏幕，可以播放工业历史的动画影像。公园各处设施上，是一些分散的涂鸦，包括上海俚语、长宁和普陀的身份证开头数字、附近知名工厂的名字和“工业学大庆”等老标语。 记者在现场看到，有网友拖着箱子专程赶来打卡拍照，拍完一组照片，就换一套衣服再拍。在他们临时的“后勤基地”旁边，还有专区留存展示梦核公园改造前的影像。 改造和开放只是一个起点，为历史记忆、空间活化和商业运营提供条件。着眼未来，网红打卡的客流和日常使用场地的居民将会怎样互动，对桥下空间来说，既存在多种可能性，也是新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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